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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械老人

文章来源:网友投稿 时间:2022-11-08 15:55:07

阳光穿透云层把万缕光线洒在山峦叠嶂之间。抬望眼处,云雾将舒未舒,冰粒晶莹剔透。远与近铺陈,明与暗契合,青与黄交错,层次异乎寻常的分明——不由让人心生慨叹,即使穷尽浩瀚文字,亦难描述景象万千之一。

这是他镜头语言下的黄山,纯粹,彻底,唯美。光影铭刻的瞬间,他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,抑或再加上怎样的运气?

镜头之外,更多的不是运气。他的真实人生就像一部充满好莱坞式剧情的跌宕悲喜剧。

1934年他出生于江苏无锡,父亲给他取名为邵寄惠,因与“忌会”同音,遂改为邵奇惠。尔后从宜兴到保定,从成都到杭州,他在战乱年代度过颠沛流离的童年。

1951年他进入杭二中,从学生会主席到团市委委员,从杭州市人民代表到全市两名留苏预备生之一,他在鲜花与掌声中迅速成长。1952年高中毕业,他不顾父亲强烈反对,留校做青年团工作。3年后调任杭州团市委办公室副主任,期间他自学英文,掌握高级速记,学会射击、摄影和骑摩托车。

岂知风起于青萍之末。为人直率不知世道复杂的他,1958年因“反党反社会主义”罪名被判刑3年,其人生轨迹陡然生变。此后21年,他一直戴着反革命帽子,但他从零起步,无论在狱中还是出狱后到哈尔滨林机厂工作,都勤奋学习,向另外一条道路迈进。

在林机厂23年,他不仅完成20多项重大技术革新,创新制造双指销式变传动比转向器蜗杆,还编写《专用机床设计与制造》和《数控机床》两本著作。此过程中,他亦从一名普通车间工人一步步成长为技术员、副科长、副厂长、总工程师和厂长。

1985年他调任哈尔滨市委副书记。此后他做过齐齐哈尔市委书记;黑龙江省副省长、省长;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和国家机械工业局局长,2009年他从国资委退休。

尽管官场之路并非坦途,尽管命运之手翻云覆雨,无论天堂还是地狱,他始终做到君子坦荡荡。

2015年6月26日和7月7日,81岁的邵奇惠接受本刊口述历史采访,忆往昔,谈笑间。而在两次长达5小时的叙述中,其严谨认真的人生态度总让人不由得尊为榜样。

这本《汽车记忆——中国汽车老人口述历史实录》(《汽车商业评论》2010年出版)我以前没看过,这次看后很受感动。尤其是前面三篇文章我都认真读过,陈祖涛讲得很实际,贾可写得有深度,小葛写得有真情。这三篇文章加起来就是口述历史栏目的初衷,让历史来推动现实,让历史来指导未来。

书里记录的汽车老人,有的我在杂志上看过。他们确实值得学习,有些毕生从事这个事业,有些为这个事业贡献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。这种记录一到官方,往往各种修改意见,最后可能就像你们说的,改得和真实有的差距甚远,有的就不再真实,它都根据需要来改。

所以你们做的是一件非常有意义、而且非常实际的事情。可能除了你们做,就没有人再做这样的事了,我们太缺少这种踏实工作的精神。你不能什么东西挣钱就做,不挣钱就不做,现在市场经济有些搞乱了,不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,而是彻底的市场经济,是放任不管的市场经济。

坦率讲,说我是个机械老人比较合适,毕竟我没有在汽车厂从事过汽车工作。如果说我是汽车老人,“老”倒是够得上(笑)。虽然机械和汽车根本分不开,在一些节点上我也接触过汽车。但在我的职业生涯里,没有专门和汽车打过更多交道。我也不像他们,我大部分生涯和汽车没有太直接联系。所以你再考虑考虑,不要把我混到汽车老人队伍里去,让我觉得难为情。

从机械老人角度,1958年我被打成反革命后,到哈尔滨林业机械厂(林机厂)当车工。我在机械领域发展得很快,深度也很深。汽车产业是这个历史阶段的突出亮点,汽车的高速发展凝聚着千万人的心血与汗水,甚至包括不是汽车那些专业人员的心血和汗水。

我现在已不在工作岗位上,对汽车业关心可以,但关注没有必要。之所以关心,它是职业生涯里的一部分,但要是关注,既没这个能力,也没这个条件。你还用老的情况、老的观点去看这些全新问题,不一定准确,所以少去瞎掺和比较好。

退下来后,汽车界的会议我很少参加,一参加我就忍不住要说一些东西。我历来强调,汽车行业不要有圈子,不能说只有清华大学、吉林工大才是圈内人,其他都是圈外人,也不能说只有学汽车的才可以关心汽车和管理汽车。

拒绝上大学

我说,这是组织的决定,他就默许了。那时的人很简单,既然组织需要,那就去吧,这种革命热情现在很难想象。

1934年我出生在江苏无锡,“惠”就是惠山的“惠”。父亲原本给我取名为邵寄惠,当时他在保定河北省立农学院当森林系主任,带我去保定时,当地人说,“寄惠”和“忌会”音一样,就是醋的意思。东北人讲去买一瓶忌会,就是买一瓶醋,河北有些地方也这么叫。邵醋这个名字显然不好听,就把宝盖头拿掉,变成邵奇惠。

我的性格和思想受父亲影响较大。父亲邵均(1976年去世)是我国著名林学专家,他不是书呆子式的知识分子,而是一个注重学识、注重实践的人。他成年跑到深山里去采集,去发现植物各种成长规律。

父亲早年留学于日本北海道帝国大学(现在的北海道大学)。他们那一代人,大部分留学都去日本,如孙中山、蒋介石、鲁迅、郭沫若等。很多年以后,我作为黑龙江省长到北海道访问。有一次跟他们聊起来,提起父亲1920年代曾在北海道帝国大学学习的事。

没想到,第二天北海道知事就把父亲的资料查出来了。他们告诉我,你父亲叫邵均,字维坤,是我们这里某班的学生。还领我到教室去看,介绍说,他在这个教室上课,大概坐在后面第几排什么位置。他住的宿舍,你可以去看看旧址,但那栋楼已经被炸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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